二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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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章
謝青嶼長這麽大，只怕過兩件事，他媽生氣，跪祖祠。
現在恐怕還要加上一件，沈雲開生氣。
前兩樣是物理攻擊，但第三件是切切實實的精神攻擊。
謝青嶼咬著牙，使勁拽著門把手，拼了老命地把外面那“精神系法師”擋在門口。但沈雲開那力氣大的出奇，門硬是一動不動，根本關不上。
“松手。”
沈雲開一開口，謝青嶼就渾身抖了一下。
他腿軟，被沈雲開給嚇得。
謝青嶼像是在大灰狼利爪下掙紮的獵物，扒著門框不松手，可憐地發出抗議的掙紮，“不松，你放開！你再這樣我告你私闖民宅了！”
“謝青嶼，你別惹我生氣”沈雲開語氣勉強平穩，“你松開，我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成柯。”
成柯聽到門口的動靜，忙丟下孟將國跑過來，聽到這樣一通奇怪的對話，噎了一下，忙把他哥拉開——
“哥，你幹嘛呢？我沈哥來幫你搬東西。”
“我用他幫？孟將國在這裏關他鳥事！”謝青嶼挺著脖子不屑。
沈雲開聽他又提到別人，臉色不好，“謝青嶼，松手。”
“我不放”謝青嶼整個身子都撲到門上，“除非你保證進來不動手！”
“我動什麽手？”沈雲開覺得好笑，“謝青嶼，你這顛倒是非的能力未免太強了些，你就想過去那六年我什麽時候對你動過手，不都是你先招惹我我才還手嗎？”
他用了力，“讓開，我進去。”
“哥，讓沈哥進來吧。”成柯進退兩難，但這次堅定地站在他沈哥那邊。
沈雲開稍一用力，門縫大了，又很快合上，他有些頭疼。這時路過一位紅發阿姨，手裏拎著紅色塑料袋，好奇地望著瞧。
不小心跟沈雲開對上眼也不尷尬，“小夥子你這是跟女朋友鬧矛盾啊？”
“不是”沈雲開矜持地對阿姨搖搖頭，“男朋友。”
那阿姨臉色一青，嫌惡地飛快路過，連罵晦氣，“小年輕一個個的不學好！”
“誰他媽是你男朋友？”謝青嶼一咬牙，本來松了的力道立馬緊致起來。
成柯站在旁邊，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
撓了撓頭，“哥，快讓沈哥進來吧，外面人多，這樣鬧著也不好。”
謝青嶼切了一聲，大步往後一退，迅速恢覆翩翩公子的模樣。他一眼掃過沈雲開，冷著臉回到臥室。
“哥，你惹他了？”成柯怒了努嘴，偷偷摸摸問。
沈雲開隨意瞥他一眼，“沒惹。”
“那他躲你幹嘛？你們在門口那跟演電視劇似的，我還以為你倆怎麽著。”成柯摸不著頭腦，“他那反應激烈的，我還以為門口有什麽土匪，我還從來沒見過我哥那麽失態過。”
成柯嘿嘿一笑，朝沈雲開作揖，“沈哥牛皮。”
沈雲開一笑，“說土匪也沒什麽問題，我就是來綁人的。”
“啊？”成柯懵了，看著他沈哥朝著臥室走去，沒一會兒又聽到他謝哥失態的聲音。
成柯摸了摸腦門，“我去，看不出來啊，玩兒這麽變態。”
“什麽變態？”孟將國一來直沖洗手間，這小房子別的不好，洗手間的質量沒得說，隔音隔味效果賊拉好，唱歌還沒有雜音，不知是多少人的夢中情廁。
成柯可惜地看他一眼，這家夥都不知道他錯過了多精彩的一場戲，“沒事，我昨晚看的那電影主角賊變態。”
“哦”孟將國對電影沒什麽興趣，回過頭找人，“謝青嶼呢？”
“有人來接他了，不用咱們”成柯拽著孟將國往外走，“走走走，今天有場電影，去晚了趕不上了！”
孟將國一直回頭，“不行啊，得給謝青嶼說一聲，他真不用我幫忙了嗎？”
“說什麽，他知道——”成柯臉色都不變一下，“真不用幫忙，他巴不得我們走呢。”
謝青嶼氣得要死，他連連後退，貼在衣櫃上看著桌邊滿臉從容的人。
“誰讓你進來了？”
“我幫你搬東西。”沈雲開說，看著謝青嶼炸毛似的覺得有趣，逗他，“你緊張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誰緊張了？”說著往後退了一步。
謝青嶼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沈雲開向前走幾步按著行李箱，“你怕我？”
說著他又否定自己，“不對，你慌了。”
“慌你妹。”謝青嶼冷著臉，兩只眼寫著“滾蛋”兩個大字。
“那就過來，跟我好好談談”沈雲開指了指行李箱和床中間那只落單的拖鞋，“一個月了，你也該躲夠了，我不過去，你也不用過來，你坐床上，咱倆好好談談。”
謝青嶼定定地盯著他，確認後才臭著臉坐在床上，“談吧，沒什麽好談的。”
沈雲開輕輕笑了下，跟他以前淺笑不一樣，這次透著一股子病味，看得謝青嶼心裏惡寒，“談可以，你別笑。”
“好，我不笑。”沈雲開恢覆冷淡，“其實這次談話也就一個主題，你躲什麽？”
“我沒躲。”謝青嶼死鴨子嘴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雲開。
沈雲開倒是冷靜，“我們這次談話是為了消除矛盾，你要說實話。”
傻子才說實話，謝青嶼心裏翻了個白眼，難不成要承認不小心意識到某人的心思然後被嚇得跑出來躲了半個月？不可能。
“好，那我來說說吧。”沈雲開是誰，除了謝青嶼他媽最了解謝青嶼的人，謝青嶼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跟朗誦一樣，根本遮不住。
他這次鐵了心要擺正謝青嶼的態度，討厭也好，明確拒絕也好，怎麽樣都好，至少比現在縮在龜殼裏一棍子悶不出個響要強的多。
這樣對兩人都是折磨。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先給你道個歉。”
謝青嶼楞了一下，“你道什麽歉？”
有腦子的都知道那天是他有問題，他這個罪人都沒道歉沈雲開那個受害者卻先道歉了，這樣豈不是顯得他很不做人。
沈雲開沒回答他，說：“我不應該說你沒朋友，不應該揭你痛處，不應該在你受傷後還跟你發脾氣，不應該跟你翻舊賬，不應該對你使臉色。”
謝青嶼抿唇，心生愧疚，“其實......”
“但是”沈雲開話鋒一轉，把他的但是堵了回去，“我覺得我沒說錯。”
謝青嶼臉色逐漸陰沈，“你媽......”
“你不是只有我，你還有我爸媽，有我們一家人，我不後悔揭你痛處，因為那天晚上不揭我以後還會揭，謝青嶼，你不可能一直困在原地不往前走。我那天晚上不禁想對你發脾氣，我還想揍你一頓，我的舊賬還沒翻完，只是顧忌著你的心情才說了一點。”
他說得理直氣壯，沒有一絲悔改的意思，讓謝青嶼甚至產生了一種風中淩亂的感覺。
隨後又是騰騰怒火，他有點無力開口，“...你成心來氣我的？”
“自然不是。”沈雲開表示無辜，“我對前半部分做個簡單的小總結，正文還沒開始。”
謝青嶼：“......”
他動了動手指，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反應，只能冷著臉，“正文是什麽？”
“正文”沈雲開又笑了，但很快收斂了笑意，“很簡單，你想聽嗎？”
謝青嶼：“不想。”
“那好，想聽我就給你說。”沈雲開全然無視，“我還是那句話，謝青嶼，你很聰明，你知道我那天晚上在說什麽，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想裝傻或者裝失憶，都沒關系，我再直觀地覆述一遍，不用閱讀理解。謝青嶼，我喜歡你。”
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謝青嶼突然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他眼前發白，忘了怎麽呼吸。
他長到19歲，大大小小的告白也都經歷過，那些喜歡輕飄飄的，煙花一樣過期不候，但唯獨這個人的喜歡，讓他覺得恐怖。
“說句很俗套的話，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我爸對我媽的喜歡。”沈雲開眼神平靜，深淵般濃郁的情意壓得人心口發疼，“想和你過一輩子的喜歡，也是你一直在逃避的那種喜歡。”
話音落下，針落有聲，只有輕淺的呼吸聲和窗外樹葉的簌簌聲。
謝青嶼大腦一片空白，他張了張嘴，困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幹澀生硬，“你搞錯了，情感混淆。”
“我沒搞錯。”沈雲開也不逼他直視自己，“我倒是想搞錯，但是我反覆確認了四年，我不可能搞錯。”
謝青嶼驚愕地擡起頭，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中逐漸肆意囂張起來。
沈雲開冷靜道：“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我對你的心思從來都不純潔。”
初中是青春期男孩的成長期，夢.遺是正常現象，有時候開起玩笑，也拿這事說笑。但沈雲開從來不參與，因為他夢.遺對象是他好兄弟，謝青嶼。
他不敢相信，偷偷摸摸地從網上下載小電影，看到只覺得白花花的惡心。他以為自己病了，回家查了一堆資料，到網上求助，最後被一句“同性戀吧，惡不惡心”給罵清醒了。他性取向為男，對自己的好朋友動了心思。
謝青嶼垂下眼，聲音艱澀，“所以你初三那會兒一直躲著我？”
“嗯。”這個年代喜歡同性是離經叛道，但是他確實對女生提不起心思，他想，遠離謝青嶼可能會好很多。
但是心臟永遠不會說謊，他只會在面對謝青嶼時才會感到心跳加速。
他怕謝青嶼知道，一直跟他不冷不淡，直到謝青嶼那場車禍，將近兩年，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找出答案。
沈雲開後來試著註意男生，但是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只有嫌棄，找不到面對謝青嶼的任何心動。他逐漸接受了，原來他什麽都不喜歡，無論男女，他只是喜歡謝青嶼。
等後來謝青嶼回校。
見到人的第一眼，他所有的顧慮都扔了，喜歡就喜歡吧，不讓他知道，守在他身邊也好。直到他成年生日，黑暗中無意與謝青嶼對視了一眼，他想要逃避卻強行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
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發現綠洲，他欣喜若狂，謝青嶼，對他不是沒有感覺。
謝青嶼沈默了會兒，投降了一樣，“走吧。”
沈雲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回學校，給我拉著行李箱。”謝青嶼背上書包，腳步飛快，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了解謝青嶼如沈雲開，他現在也拿不清註意了。
謝青嶼嫌他磨蹭，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你不走？”
“走。”沈雲開回答的幹脆利落，仗著腿長兩三步就追上他。
管他呢，謝青嶼沒直接拒絕他就說明有機會。
他這四年都等過來了，有的是耐心。
emmm...沈哥有點子變態在身上
我的錯，我就好這一口
感謝落投放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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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嶼咬著牙，使勁拽著門把手，拼了老命地把外面那“精神系法師”擋在門口。但沈雲開那力氣大的出奇，門硬是一動不動，根本關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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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幹嘛呢？我沈哥來幫你搬東西。”
“我用他幫？孟將國在這裏關他鳥事！”謝青嶼挺著脖子不屑。
沈雲開聽他又提到別人，臉色不好，“謝青嶼，松手。”
“我不放”謝青嶼整個身子都撲到門上，“除非你保證進來不動手！”
“我動什麽手？”沈雲開覺得好笑，“謝青嶼，你這顛倒是非的能力未免太強了些，你就想過去那六年我什麽時候對你動過手，不都是你先招惹我我才還手嗎？”
他用了力，“讓開，我進去。”
“哥，讓沈哥進來吧。”成柯進退兩難，但這次堅定地站在他沈哥那邊。
沈雲開稍一用力，門縫大了，又很快合上，他有些頭疼。這時路過一位紅發阿姨，手裏拎著紅色塑料袋，好奇地望著瞧。
不小心跟沈雲開對上眼也不尷尬，“小夥子你這是跟女朋友鬧矛盾啊？”
“不是”沈雲開矜持地對阿姨搖搖頭，“男朋友。”
那阿姨臉色一青，嫌惡地飛快路過，連罵晦氣，“小年輕一個個的不學好！”
“誰他媽是你男朋友？”謝青嶼一咬牙，本來松了的力道立馬緊致起來。
成柯站在旁邊，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裏。
撓了撓頭，“哥，快讓沈哥進來吧，外面人多，這樣鬧著也不好。”
謝青嶼切了一聲，大步往後一退，迅速恢覆翩翩公子的模樣。他一眼掃過沈雲開，冷著臉回到臥室。
“哥，你惹他了？”成柯怒了努嘴，偷偷摸摸問。
沈雲開隨意瞥他一眼，“沒惹。”
“那他躲你幹嘛？你們在門口那跟演電視劇似的，我還以為你倆怎麽著。”成柯摸不著頭腦，“他那反應激烈的，我還以為門口有什麽土匪，我還從來沒見過我哥那麽失態過。”
成柯嘿嘿一笑，朝沈雲開作揖，“沈哥牛皮。”
沈雲開一笑，“說土匪也沒什麽問題，我就是來綁人的。”
“啊？”成柯懵了，看著他沈哥朝著臥室走去，沒一會兒又聽到他謝哥失態的聲音。
成柯摸了摸腦門，“我去，看不出來啊，玩兒這麽變態。”
“什麽變態？”孟將國一來直沖洗手間，這小房子別的不好，洗手間的質量沒得說，隔音隔味效果賊拉好，唱歌還沒有雜音，不知是多少人的夢中情廁。
成柯可惜地看他一眼，這家夥都不知道他錯過了多精彩的一場戲，“沒事，我昨晚看的那電影主角賊變態。”
“哦”孟將國對電影沒什麽興趣，回過頭找人，“謝青嶼呢？”
“有人來接他了，不用咱們”成柯拽著孟將國往外走，“走走走，今天有場電影，去晚了趕不上了！”
孟將國一直回頭，“不行啊，得給謝青嶼說一聲，他真不用我幫忙了嗎？”
“說什麽，他知道——”成柯臉色都不變一下，“真不用幫忙，他巴不得我們走呢。”
謝青嶼氣得要死，他連連後退，貼在衣櫃上看著桌邊滿臉從容的人。
“誰讓你進來了？”
“我幫你搬東西。”沈雲開說，看著謝青嶼炸毛似的覺得有趣，逗他，“你緊張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誰緊張了？”說著往後退了一步。
謝青嶼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沈雲開向前走幾步按著行李箱，“你怕我？”
說著他又否定自己，“不對，你慌了。”
“慌你妹。”謝青嶼冷著臉，兩只眼寫著“滾蛋”兩個大字。
“那就過來，跟我好好談談”沈雲開指了指行李箱和床中間那只落單的拖鞋，“一個月了，你也該躲夠了，我不過去，你也不用過來，你坐床上，咱倆好好談談。”
謝青嶼定定地盯著他，確認後才臭著臉坐在床上，“談吧，沒什麽好談的。”
沈雲開輕輕笑了下，跟他以前淺笑不一樣，這次透著一股子病味，看得謝青嶼心裏惡寒，“談可以，你別笑。”
“好，我不笑。”沈雲開恢覆冷淡，“其實這次談話也就一個主題，你躲什麽？”
“我沒躲。”謝青嶼死鴨子嘴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雲開。
沈雲開倒是冷靜，“我們這次談話是為了消除矛盾，你要說實話。”
傻子才說實話，謝青嶼心裏翻了個白眼，難不成要承認不小心意識到某人的心思然後被嚇得跑出來躲了半個月？不可能。
“好，那我來說說吧。”沈雲開是誰，除了謝青嶼他媽最了解謝青嶼的人，謝青嶼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跟朗誦一樣，根本遮不住。
他這次鐵了心要擺正謝青嶼的態度，討厭也好，明確拒絕也好，怎麽樣都好，至少比現在縮在龜殼裏一棍子悶不出個響要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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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先給你道個歉。”
謝青嶼楞了一下，“你道什麽歉？”
有腦子的都知道那天是他有問題，他這個罪人都沒道歉沈雲開那個受害者卻先道歉了，這樣豈不是顯得他很不做人。
沈雲開沒回答他，說：“我不應該說你沒朋友，不應該揭你痛處，不應該在你受傷後還跟你發脾氣，不應該跟你翻舊賬，不應該對你使臉色。”
謝青嶼抿唇，心生愧疚，“其實......”
“但是”沈雲開話鋒一轉，把他的但是堵了回去，“我覺得我沒說錯。”
謝青嶼臉色逐漸陰沈，“你媽......”
“你不是只有我，你還有我爸媽，有我們一家人，我不後悔揭你痛處，因為那天晚上不揭我以後還會揭，謝青嶼，你不可能一直困在原地不往前走。我那天晚上不禁想對你發脾氣，我還想揍你一頓，我的舊賬還沒翻完，只是顧忌著你的心情才說了一點。”
他說得理直氣壯，沒有一絲悔改的意思，讓謝青嶼甚至產生了一種風中淩亂的感覺。
隨後又是騰騰怒火，他有點無力開口，“...你成心來氣我的？”
“自然不是。”沈雲開表示無辜，“我對前半部分做個簡單的小總結，正文還沒開始。”
謝青嶼：“......”
他動了動手指，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反應，只能冷著臉，“正文是什麽？”
“正文”沈雲開又笑了，但很快收斂了笑意，“很簡單，你想聽嗎？”
謝青嶼：“不想。”
“那好，想聽我就給你說。”沈雲開全然無視，“我還是那句話，謝青嶼，你很聰明，你知道我那天晚上在說什麽，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想裝傻或者裝失憶，都沒關系，我再直觀地覆述一遍，不用閱讀理解。謝青嶼，我喜歡你。”
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謝青嶼突然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他眼前發白，忘了怎麽呼吸。
他長到19歲，大大小小的告白也都經歷過，那些喜歡輕飄飄的，煙花一樣過期不候，但唯獨這個人的喜歡，讓他覺得恐怖。
“說句很俗套的話，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我爸對我媽的喜歡。”沈雲開眼神平靜，深淵般濃郁的情意壓得人心口發疼，“想和你過一輩子的喜歡，也是你一直在逃避的那種喜歡。”
話音落下，針落有聲，只有輕淺的呼吸聲和窗外樹葉的簌簌聲。
謝青嶼大腦一片空白，他張了張嘴，困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幹澀生硬，“你搞錯了，情感混淆。”
“我沒搞錯。”沈雲開也不逼他直視自己，“我倒是想搞錯，但是我反覆確認了四年，我不可能搞錯。”
謝青嶼驚愕地擡起頭，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中逐漸肆意囂張起來。
沈雲開冷靜道：“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我對你的心思從來都不純潔。”
初中是青春期男孩的成長期，夢.遺是正常現象，有時候開起玩笑，也拿這事說笑。但沈雲開從來不參與，因為他夢.遺對象是他好兄弟，謝青嶼。
他不敢相信，偷偷摸摸地從網上下載小電影，看到只覺得白花花的惡心。他以為自己病了，回家查了一堆資料，到網上求助，最後被一句“同性戀吧，惡不惡心”給罵清醒了。他性取向為男，對自己的好朋友動了心思。
謝青嶼垂下眼，聲音艱澀，“所以你初三那會兒一直躲著我？”
“嗯。”這個年代喜歡同性是離經叛道，但是他確實對女生提不起心思，他想，遠離謝青嶼可能會好很多。
但是心臟永遠不會說謊，他只會在面對謝青嶼時才會感到心跳加速。
他怕謝青嶼知道，一直跟他不冷不淡，直到謝青嶼那場車禍，將近兩年，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找出答案。
沈雲開後來試著註意男生，但是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只有嫌棄，找不到面對謝青嶼的任何心動。他逐漸接受了，原來他什麽都不喜歡，無論男女，他只是喜歡謝青嶼。
等後來謝青嶼回校。
見到人的第一眼，他所有的顧慮都扔了，喜歡就喜歡吧，不讓他知道，守在他身邊也好。直到他成年生日，黑暗中無意與謝青嶼對視了一眼，他想要逃避卻強行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
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發現綠洲，他欣喜若狂，謝青嶼，對他不是沒有感覺。
謝青嶼沈默了會兒，投降了一樣，“走吧。”
沈雲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回學校，給我拉著行李箱。”謝青嶼背上書包，腳步飛快，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了解謝青嶼如沈雲開，他現在也拿不清註意了。
謝青嶼嫌他磨蹭，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你不走？”
“走。”沈雲開回答的幹脆利落，仗著腿長兩三步就追上他。
管他呢，謝青嶼沒直接拒絕他就說明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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